在门的另一边......

贝多芬的葬礼

“正是这扇生命之门在我们身后关闭，他才跃上了通向不朽殿堂之路。”

——奥地利著名诗人、剧作家

弗朗兹·格里帕策

1827年3月29日，弗朗兹·格里帕策在贝多芬的葬礼演说上，用这一句话正式宣告乐圣已离尘世远去。随后，在胡梅尔、车尔尼和舒伯特的引领下，贝多芬的灵柩穿过数万维也纳人的目光，缓缓沉入了维也纳中央公墓的泥土之下……

我们可以想象，此刻舒伯特的内心百感交集。多年前，正是贝多芬引领舒伯特走上作曲家的道路；而在今日，他却扶着偶像毫无生气的躯体，将他送往生命之门的另一端。而格里帕策葬礼演说中的诘问更让他的心中长久不能平息：“贝多芬是一位艺术家，有谁能与他相提并论？”

弗朗兹·格里帕策

贝多芬的声望确实巨大，在这种声望的巨大阴影之下，舒伯特在当时大众的眼中就显得渺小。这位远离公共视线的作曲家，一生只活跃在音乐家的圈子里。在舒伯特有生之年里，他的作品鲜有被出版，公演的机会更是仅有一次。直到舒伯特离世多年之后，他的光芒才开始闪耀在19世纪的夜空。但在其生命的最后时刻，舒伯特却将音乐语言带到了前所未有的领域——他称之为艺术最高境界的一点，这使他获得了与贝多芬比肩的资格。

舒伯特  《C小调小快板》

也许很多人不知道的是，舒伯特与贝多芬仅有一面之缘，发生在贝多芬的弥留之际。几天之后，贝多芬便撒手人寰；随后，舒伯特的挚友费迪南德·瓦彻尔，作为奥地利海军的代表被派到威尼斯。在一个月内，舒伯特经历了偶像的离世和挚友的远去，离愁别绪无处安放，他拿出谱纸，全部写进了这部《C小调小快板》中。

贝多芬和舒伯特的唯一一次会面

尽管《C小调小快板》是一首离别小曲，但在这短短百十个小节里，我们听到的是一步一顿一回首的舒伯特，“等行人、醉拥重衾，载将离恨归去”，同时他却又透露出一种遍历人间悲欢的坦然。而C小调，6/8拍，又似是对贝多芬《第五交响曲“命运”》谐谑曲的追随。短短4页乐谱，麻雀虽小，但呈示、展开、再现一应俱全；起承转合、伏笔高潮浑然天成。舒伯特动机中克制的别愁、和声中微妙的温暖、对“极弱奏”恰到好处的安插、高潮部分的慨然放歌，到尾声处彬彬有礼、小声轻放，无不温柔却又充满直指人心的震撼力量，绕梁不绝。

也许听完这首小曲，我们就能理解，为什么格里帕策要为舒伯特写下这样的墓志铭：

“这里埋葬着音乐的瑰宝，也埋葬着更多美好的希望。”

维也纳魏林公墓中，舒伯特原墓址上的纪念碑

舒伯特  《G大调钢琴奏鸣曲》

时间回退到1826年。这一年，舒伯特和贝多芬先后完成了各自的最后一部弦乐四重奏。当贝多芬用一种近乎嬉笑怒骂的坦然来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时，舒伯特却在《G大调弦乐四重奏》中前所未有地展现了交响化的语汇，这一技巧在他弥留之际写下的《C大调弦乐五重奏》中达到顶峰。在最后一部弦乐四重奏完成之后，意犹未尽的舒伯特继续用同样的调性，写下了《G大调钢琴奏鸣曲》（D.894）。

对于舒伯特而言，G大调未必是他作品的标志性落款，但却很有可能是最符合他性格的调性色彩：温柔、安静的惊愕、谦虚的自信、羞涩的陶醉。这部奏鸣曲的开篇，神似贝多芬《第四钢琴协奏曲》那标志性的开头，又昭示着作品古典风格的框架。但随着舒伯特式的平静旋律、长线条织体逐渐展开，调性的不断转换，我们却似乎听到了与以往古典风格截然不同的东西。舒伯特在古典风格干净规整的结构中，放入了一个浪漫的、充满幻想色彩的内核（1827年，这部钢琴奏鸣曲曾以《幻想曲》的名称出版），在这种暧昧之中，我们看到了全新风格的诞生，无怪舒曼称之为“结构上最完美的奏鸣曲”、“孕育新事的混沌”。

在沙龙中演奏的舒伯特

与他这部奏鸣曲一样，舒伯特的音乐生涯，同样处于一种“暧昧”之中。作为“贝多芬的传人”，他直接背负了古典风格的重压。但在这种重压之下，舒伯特并没有削自己的“新足”，去试穿前人的“旧履”，而是发展出一种全新的风格。但可惜的是，同莫扎特一样，舒伯特的离开实在太早，也太不合时宜。作为古典风格的传人和浪漫主义音乐的元祖之一，他本应在新的时代中点燃属于他自己的火炬，只可惜命运弄人，也从来不会讲道理。

维也纳中央公墓，贝多芬和舒伯特的墓

他们在1888年从魏林公墓迁葬于此

李斯特  《十二首超技练习曲》

在舒伯特完成《G大调钢琴奏鸣曲》的同一年，15岁的李斯特也完成了一套全新的练习曲——《十二首练习曲》，并将之献给自己的老师卡尔·车尔尼。他可能也没想到，这部早年为了练习写下的作品，会让他为之魂牵梦萦26年：1837年，李斯特对这套作品重新作了修订，以《十二首大练习曲》为名称重新出版；最后是1852年，刚过不惑之年的李斯特完成了这十二首练习曲的终极修改版本，这便是《十二首超技练习曲》。

李斯特人生的四个阶段

当我们对比起这三个版本时，不难发现李斯特钢琴思想与音乐思想的进化：在最初的版本中，韦伯和车尔尼的影响随处可见；到了第二个版本时，它已经完全成为了李斯特式的作品，技巧艰深、曲风华丽，舒曼评价这套作品是“一组狂飙突进风格的、最多为全世界十到十二个人所作的练习曲”；到了《超技练习曲》，李斯特已经不再在以往的基础上，过分追求过难的技巧，而开始更多思考作品如何为音乐服务，并在演奏上更为合理。

在很多人的刻板印象中，“练习曲”因为最本原的功能性——即对演奏机能的训练，在音乐性上或许会略输一筹，甚至因为对技巧的过分强调，而显得空洞。一如南北朝的骈赋，大部分最终变成了不讲人话的“炫技大会”。李斯特的《十二首大练习曲》也曾落入如此俗套之中，这其实是19世纪30年代的一种“不良风气”，因为当时的练习曲（或更具体地说“音乐会练习曲”）除了教学用以外，更有了在音乐会上取悦观众的需求。但是在领受过那些贵族妇人的欢呼、赞美和倾心之后，李斯特开始摆脱炫技的桎梏，尝试在超越技巧的层面上思考钢琴艺术的全新可能性。

名场面，被李斯特迷得神魂颠倒的贵族们

在《超技练习曲》的创作中，李斯特开始把现代钢琴的演奏观念带入其中，他在创作时也会思考作品的演奏效果。甚至在他看来，和声旋律都是次要的，更重要的是观众会听到什么样的东西，并由此产生什么样的想象。譬如《玛捷帕》中的震撼的低音让人想到战场上奔流的骑兵，《幻影》中虚无缥缈的舞蹈，还有《狩猎》中紧张的追逐。在《超技练习曲》中，炫技从目的转化为了手段，这个手段指向的恰恰是某些超越炫技的东西：音乐能够带给人怎样的想象——从音响、音效、色彩变化上，它能够给听众带来什么样的感官体验。自此，这部作品的最终形态铸成，成为了李斯特一生中最伟大的创作之一。

当然，《十二首超技练习曲》的意义远不止于此，它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后世对“音乐会练习曲”这一体裁的看法。有这样考究、充满诗性和深度的珠玉在前，像利亚普诺夫、拉赫玛尼诺夫、德彪西这些有练习曲存世的作曲家们都不可避免地感受到压力。再后来的梅西安、约翰·凯奇和菲利普·格拉斯尽管都远离浪漫主义，但他们依然通过尝试练习曲，去找寻那些超越技巧的东西。

李斯特《十二首超技练习曲》，留给我们的不只是激烈的眼花缭乱，时至今日它依然是一头充满可能性的野兽。在它最后一个音符落在纸面之后，这个音是如何穿过谱面打开人们想象力的大门，让人们去触碰音乐深层意义的一角？一百六十年来，这一直是一个值得每个人思索的问题。
本文由“壹伴编辑器”提供技术支持2021年06月08日，张昊辰将来到长沙音乐厅举行《超越炫技——张昊辰演绎舒伯特与李斯特作品钢琴独奏音乐会》，将带您走进浪漫主义的奇幻世界！

演出介绍

超越炫技丨张昊辰演绎舒伯特与李斯特作品

钢琴独奏音乐会

- 演出时间 -

2021年06月08日 周二 19:30

- 演出地点 -

长沙音乐厅（湘江大厅）

- 票价 -

480（VIP）380 280 180 80（惠民票）元

*本场演出一米以下儿童谢绝入场

（长按识别即可购票）

张昊辰钢琴独奏音乐会

2021中国巡演

演出曲目

舒伯特

C小调小快板，D.915

G大调钢琴奏鸣曲，D.894

李斯特

十二首超技练习曲，S.139

巡演安排

5月25日 19:30

四川·成都

成都金沙国际音乐厅·音乐厅

（已售罄）

5月27日 19:45

陕西·西安

西安音乐厅·音乐厅

（扫码购票）

5月28日 19:30

河北·廊坊

廊坊·丝绸之路国际艺术交流中心·音乐厅

（扫码购票）

5月30日 19:30

广东·广州

广州大剧院·歌剧厅

（扫码购票）

6月2日 19:30

上海

上海东方艺术中心·音乐厅

（扫码购票）

6月4日 19:30

天津

天津大剧院·音乐厅

（已售罄）

6月6日 19:30

北京

国家大剧院·音乐厅

（已售罄）

6月8日 19:30

湖南·长沙

长沙音乐厅·湘江大厅

（扫码购票）

6月10日 19:30

湖北·武汉

武汉琴台音乐厅·音乐厅

（扫码购票）

6月12日 20:00

广东·深圳

深圳音乐厅·音乐厅

（已售罄）

6月13日 19:30

广东·珠海

珠海华发中演大剧院·莫扎特音乐厅

（扫码购票）

6月20日 19:30

重庆

重庆国泰艺术中心·音乐厅

（扫码购票）

*曲目以现场为准

*巡演日程存在变动可能，请以最新公布消息为准

惠民票购票细则

• ● 长沙音乐厅惠民票：为每场演出最低票价（数量有限，售完即止）；

• ● 仅限线下购买：观众需持有效证件（老年证、军官证、学生证、教师证、残疾人证等）至景观塔售票中心，以最低票价购买长沙音乐厅惠民票，每人限购1张，不得转让/售卖，观演时需出示本人有效证件 人证合一方可入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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